二战结束后,世界进入了美苏冷战的时代,这也是北约和华约对峙的时期。作为超级大国,美国和苏联都肩负起了巨额对外援助的任务,以巩固各自阵营。
美国通过马歇尔计划重建欧洲,使其迅速从战争废墟中崛起,成为经济强国。而苏联也不甘示弱,在对外援助上投入巨大,按国力支出比例甚至远超美国。
苏联的对外援助经历了一个逐步扩大的过程。从二战结束到斯大林去世前,苏联主要援助的是华约国家,包括8个成员国和3个观察国,以及中国。
在苏联经济恢复并且国力增强之后,赫鲁晓夫时期开始向第三世界国家提供广泛援助,使受援国家增加到27个。
到了勃列日涅夫执政时期,借助如日中天的国力,将这一数字进一步扩大,到1980年代左右,受援国家从斯大林时代的12个增至64个。
这庞大的受援国家数量几乎覆盖了所有北约之外的第三世界国家。
随着受援国家数目的增加,对外援助金额也显得格外惊人。
根据《巴黎俱乐部》的解密资料以及1989年苏联官方因国内压力公布的数据表明,从二战结束到1989年间,苏联总共提供了高达858亿卢布(相当于1490亿美元)的对外援助。这在当时无疑是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
具体来看,各个国家获得的援助金额令人瞠目结舌:古巴以320亿美元位居首位,其次是伊拉克获得120亿美元、蒙古112亿美元、朝鲜110.96亿美元、阿富汗105亿美元、叙利亚98亿美元、越南94亿美元等。
数据繁多,不一一列举,但这些巨额资金毫不夸张地说,是许多受援国的重要经济来源。例如东北亚的小国朝鲜,其著名的千里马运动背后,就有大量来自苏联的资本支持。
尽管这些援助通常附带低息贷款条件,但扣除利息后的本金依然巨大。
这些资金不仅帮助那些受困于贫困和战乱中的国家走出了困境,还使它们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苏联,从而巩固了苏联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
苏联在其鼎盛时期,尽管经济实力不如其他超级大国,却进行了大规模的对外援助,这一行为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果然,当石油危机爆发后,国际原油价格暴跌,导致全球经济环境恶化。
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苏联不得不向西方国家借贷,这成为后来解体时那660亿美元巨额债务的起源。这笔债务给新生的俄罗斯带来了沉重负担,直到普京时代才得以偿清,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实际上,对于苏联而言,从最初的对外援助就注定是一桩赔本买卖。尽管它因此获得了广泛的国际影响力,但与真金白银的损失相比,这种代价显然是弊大于利。
究其原因,被援助的大多是经济落后的国家,还债能力十分有限。他们往往通过新借贷来偿还旧债,如此循环不止,却始终无法彻底还清。
这种恶性循环在苏联收紧借贷规模后的20世纪80年代达到了顶峰,每年有三四十亿卢布的贷款被拖欠,而整体还款率长期不足两成。
随着经济环境进一步恶化,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受援国家由于失去了大规模的苏联援助,陷入经济困境,丧失了偿债能力,新债虽没有增加,但旧债也无从归还。
最终,苏联不得不减少甚至免除这些欠款。
例如北非强人卡扎菲,他凭借与勃列日涅夫关系密切,从苏联获得了超过100亿美元的援助,但剩下46亿美元却一直未还。最后俄罗斯政府只能无奈减免其中45亿,仅剩的一亿也在2008年卡扎菲访问俄罗斯时由普京免除了。
这并不是因为利比亚没钱,相反,该国地下富含石油资源,在未受到制裁前并不缺乏资金,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偿还而已。在苏联众多受援国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简言之,与美国相比,苏联的对外援助更像是一场高风险投资,而非稳健投资。在高风险环境下,苏联为何仍然选择进行援助?答案其实很简单:需求使然。
首先,在二战结束后的世界,以及冷战时期,美苏两大超级大国处于全面竞争状态。他们争夺的是全球霸权,而霸权的核心在于话语权和领导力。
基于这一需要,援助成为通过金元外交提升国际影响力、推动全球争霸的重要手段。
其次,与美国相比,苏联的援助决策因其政府结构不同而面临较少阻力。
只要高层做出决定,就可以迅速执行,因此对风险评估的要求也比美国低得多。在短期战略需求下,大额援助频繁出现,加之受援国局势动荡不安,这进一步增加了风险。
再次,大规模对外援助是促进苏联本土军事工业发展和重工业输出的重要途径。当时,苏联奉行国际分工体系,构建了华约经济协同体。
这一体系中,各成员国各司其职,如蒙古提供肉奶产品,东德生产轻工业品和部分重工业产品,东欧国家为轻工业基地,中亚加盟国则是棉花基地。
通过援助,这些国家能够进行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从而反哺整个国际分工体系生态圈,并帮助苏联获取本土缺乏的资源和有色金属。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大规模援助有利于消化国内过剩产能,从客观上延缓了苏联经济危机的到来。
然而,当用经济援助换取政治地位时,失败几乎是注定的结局。
因为这种援助没有尽头,而受援国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当巨额支出的“吞金兽”威胁到苏联经济安全并迫使其开始缩减援助时,那些所谓的朋友往往就会变成陌路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简单道理才是帮助人的最高境界。然而苏联未能领悟这一点,其结局也因此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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